雪 花
文/魏娟妮
雪花一朵一朵的，呈棉絮状飘落下来，不一会儿地面就白白的一层。田雪花双手托着腮帮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雪一点一点地掩盖了世界本来的色彩，一瞬间洁净了。
忽然，眼眶被盈满了，随即两颗晶莹的泪珠滑过她的脸颊，从嘴角跌落到掌心里，冰凉。
田雪花喜欢雪不仅是因为自己叫“雪花”，还因为她呱呱坠地时天空正飞舞着一朵一朵洁白的雪花，像美丽的精灵。
她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眼泪是咸涩的。
雪花还在飘，一簇簇地挂满了树枝，似绽放的梨花。田雪花的眼睛又弯成月牙儿，她看见小花狗在树下踩出许多梅花来，便咯咯地笑。
似乎是很和谐的画面，似乎是很唯美的场景。可是，世间的假象很多，往往给人以错觉。
田雪花的目光是在一瞬间变得狰狞的，她浓密的头发蓬乱开来，在跳下炕的一刹那像一头小母狮。幸亏她的母亲眼疾手快，死死地拽住她，雪花才没有一头撞到门板上。
造孽啊!她的母亲哭泣着将两粒药丸塞进她的牙缝。她的目光呆滞了，软哒哒地任凭母亲把身体拖到炕头上。
母亲抹完眼泪就拿起了扫帚，台阶上，门口，还有通往村口的小路，被她一扫帚一扫帚拨开了积雪，松散的黄土上有扫帚划过的印痕，还有雪花的面目全非。
村长是踩着积雪走来的，他在雪花家清扫过的门前跺了跺脚，地面落下了两只45码的大脚印，脚印周围缀了几朵晶莹的雪花。
他一迈进门槛就瞧见炕上蜷作一团的雪花，乱发遮住半边脸还有一半的清秀。这女子俊，跟她妈一个模样，他把目光转向了雪花的母亲。“咋，花又犯病了？”
“是啊，一次比一次严重。唉……”雪花的母亲叹了口气，目光躲躲闪闪。
“这样下去不是事，我再想想办法。”村长摸摸盖在头顶上的几缕黑亮亮的发丝，意味深长地瞅了一眼雪花妈，转身出了门。
雪花所住的村子并不大，总共十来户人家，当村长走访完第八户留守妇女儿童家，太阳已经给积雪撒满了金子，亮闪闪地灼眼。走访是惯例，村长美其名曰“体恤民情”。而雪花家是村长“体恤”时间最久，颇多关照的一户。
一路白光，村长的一对小眼几乎陷进脸盘里。难怪，他会被一个黑影差点绊了个跟头，真是幸亏了那双大脚，仅一个趔趄就站稳了。他定睛一看，是雪花蹲在他家的场上。她用一根树枝正在给积雪中的一双大脚印涂轮廓。尽管阳光下的雪已经稀薄了，但村长还是知道这双陷进雪里的大脚印是自己留下的。
“花!你咋在这呢？我娃跟伯进屋去，场上多冷啊。”他一伸手欲摸雪花冻得通红的脸蛋。
“啊!你个疯子!”村长怎么也不会想到雪花会弹跳起来，她不但弹跳起来，还把树枝抽到他脸上，更让村长恼怒地那还是一根带刺的槐树枝。
“这雪花就是神经病，她竟然敢打你，看我不找她妈去。”村长老婆骂骂咧咧地给男人脸上的血印子贴上一张创口贴。
“她那是精神病，是疯子。”村长一边纠正一边附和。他在老婆跟前很怂，老婆说一，他硬是不敢喊二。说实话，村长老婆的相貌几分凶悍几分丑陋。不过东边不亮西边亮，村长却全凭老婆的光，他小舅子是村主任，娃妗子哥是村支书。
村长摸摸隐隐作痛的脸把肥胖的身体陷进沙发里，忽然他又坐直了身体，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茶几底下的一只大皮鞋，脸色由白变绿，由绿变红，当他想以最快的速度藏起那只鞋时，老婆过来了。
“你说奇怪不，去年冬天你的一双皮鞋莫名其妙就不见了，我今天打扫卫生竟然从沙发底下掏出一只来，可是我再把旮旯拐角找遍了也没见另外一只。这可是人家送给我弟弟的鳄鱼牌皮鞋，啧啧，贵着呐。若不是鞋大了，你能穿？真是可惜了。”
“兴许……兴许被狗叼去了，回头我再找找。”村长大气都不敢喘，他悄悄捡起鞋子，重新放回了沙发底下。
女人的鼾声如风车，吱溜溜摇得冬夜不得安生，村长厌恶地翻了个身。村里的女人要数雪花她妈最好看，若不是被雪花这女子坏了好事，可不就……他一边对雪花恨得牙根痒痒，一边想着癞蛤蟆偷吃天鹅肉的好事。
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女人就气势汹汹地，扭着并不妖娆的身姿去了雪花家。积雪被她踩得吱吱呀呀地叫。
雪花坐在炕上画一幅画，很蓝的天，很白的云，还有美丽的雪花花瓣。
“以后把你家雪花看住了，省得一个神经病到处伤人，再敢打村长，看我不掐死她……”她指着雪花母亲的鼻尖，唾沫飞溅到空气中。
雪花安静的双眼惊恐起来，她以最快的速度跳下炕，紧接着一只鞋砸在村长女人的额头上，那可是一只皮鞋啊，村长女人被砸得不轻，额头立即起了一个包。
这可得了，雪花接连伤了村里两个重量级人物，她被送去了京城里的精神病院，村委会以帮扶的名义。
医院里，刚刚服过药的雪花安静地站立在窗前，她望见窗外的冬青很绿，腊梅花开得正艳。
这小姑娘怎么会患有精神疾病呢？花朵一样的年纪，我必须医好她……雪花的主治医生是一位博士，还是一名心理导师，她已经观察了雪花很久。
来，闭上眼睛，跟姐姐倾听外面的世界：下雪了，雪花一朵一朵的，世界很安静，很安静……
雪花轻轻闭上了眼睛，进入到她永远不愿回到的梦境。
告诉姐姐你看见什么？医生的声音很温柔，像天籁之音。
下雪了，我背着书包回家。我推开门，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还有，还有妈妈求救的声音。雪花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继续说，我扔过去了我的书包，砸在他的背上，我拽掉了他一只鞋子……
此时，纪检委的车已经进了村，听说村长被人检举了。
（本故事纯属虚构）
作者简介
魏娟妮，《蓝天文苑》微信平台编辑。
《蓝天文苑编辑部》
顾 问：雷养超 教授 陕西省作协会员
于西敬 西安市作协会员
主 编：魏娟妮
副主编：王 刚
编 委：乔斌礼 郗崇民
杨亚贵 刘少青
杜 颖 安 玲
韩立平 李西平
法律顾问：刘 晶 陕西白鹿原律师事务所
关于投稿
本平台采用电子邮箱接稿,只接收原创文学作品.如小说，散文，诗歌，故事等纯文学作品，勿一稿多投。如有抄袭,分享、转发等现象，文责自负，与本平台无关。被录用稿件需接受主编对错误标点、字句的修改，如有异议，勿投稿。
稿费来源于赞赏。前7天赞赏的60%作为稿酬发给作者，40%用于平台运作和文学活动以及计划结集出版纸刊。十元以上发放。原创不易 鼎力支持。
投稿邮箱 1073587708@qq.com
请加主编微信wxid-upaolh59zy7i22
图片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本平台原创作品 转载须注明（蓝天文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