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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牛 耕
寒冬腊月，大人们再三告诫孩子们，千万不能去水坑上面沿冰冰，弄湿棉衣棉裤、感冒、流鼻涕、打针、吃药事小，掉进冰窟窿里会要了小命。不甘心的我们就自己想办法，哪怕弄一大块冰玩玩，也算过把瘾。大头、二愣、“娘娘腔”、王富贵商量半天，决定晚上临睡前，大家在自家的搪瓷脸盆里倒上半盆水放在院子里，等到天亮冻了一夜后，就能各自得到一个圆溜溜的厚冰块。脸盆有多大，冰块就有多大。圆溜溜的冰块沉甸甸的，足足十来斤重。在“娘娘腔”的创意下，我们在胡同里用铁环钩子推冰块，看谁推得远，看谁推得快。可怜的冰块经不起折腾，歪到地面上沾满了细草根和碎土粒，玩了一会儿就被摔成各种形状的碎冰块了。当天晚上，我们继续在脸盆里冻冰块，继续想着法子玩。第二天早上，大家抱着圆溜溜的冰块在胡同里集合，七嘴八舌地讨论如何玩出新的花样儿。二愣磕磕巴巴地说：“能不能在冰块上挖个小窟窿，然后用绳子提溜着玩。”于是，大家就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娘娘腔”捏着铅笔刀在冰面上旋转着，冰屑像刨冰一般被挖了出来，冰面上很快就挖出一个锥形的深窝。翻过冰块来从另一面挖，很快就挖通了。大头拿出半盒火柴一截蜡烛头，点燃蜡烛后用火焰烤冰块，冰块很快就融化出一个黑乎乎的圆洞。“娘娘腔”不知道啥时候偷拿了他爹的一根“莲花女”香烟，他煞有其事地噙着点燃的香烟，把烟头的火星对着冰块大口地抽烟，呛得“娘娘腔”挤着眼睛咳嗽不止。虽然速度比不上大头的蜡烛头，可一会儿工夫，也在冰块上烫出了一个圆洞。王富贵的办法就有些损了，他居然把冰块放在地面上，转身对着冰块尿了一泡热尿。貌似王富贵那几天上火，黄色的尿液把冰块尿得惨不忍睹，彻底没法玩了。胸有成竹的二愣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用光了的圆珠笔芯，用牙咬着拔掉金属笔头，然后把塑料圆珠笔芯对着冰块，鼓着腮帮子使劲地吹。没想到冰块融化得速度奇快，冰块很快就被吹透，吹出来的小窟窿圆溜溜的。接下来大家找来几截红色的尼龙绳，把冰块串起来提溜在手里就像掂着一面明晃晃的铜锣。腾出来另一只手，拿着一截棉花秆当做敲锣打鼓的样子，装模作样地敲着，嘴里还嘟嘟囔囔地配着音。看着大家都不舍得在自己的冰块上使劲，我们就开始相互用力敲对方的冰块。胡同里很快就热闹了起来。大家一边左躲右闪保护着自己的冰块，一边想方设法去敲别人的冰块。闹腾了一会儿，几个人手中提溜的冰块已经没有一块是完整的了。尽管大家的小手被冻得通红，可是谁也舍不得轻易扔掉。我们把晶莹剔透的冰块高高举起，对着天中的太阳，看着璀璨的光线闪耀在冰块上，慢慢融化的冰水顺着手腕流到袖筒里，一直流到胳膊肘，却舍不得轻易扔掉。估计是胳膊举酸了，“娘娘腔”顺手把自己剩下的半截冰块放到嘴边，像啃老月饼一般，“咯吱咯吱”地嚼着，就好像吃到了一块大冰糖。旁边的二愣故意摇着脑袋感叹着说：“你这家伙的狗牙，真得劲！”（图片来源：姑苏阿焦）
作 者 简 介
常犯二
煮字为药
不见病愈
但愿
出走归来
仍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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