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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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滕新晶
图片|网络
背起的诺言
作者|钱君秀
她安静地坐在我的对面，这个叫琴的女子。细数光阴，和她共事竟已十年有余，时光错漏，我们的初识仿佛就在昨日——风风火火是她工作时的状态，不然，幼儿园三百多个小朋友如何能准时吃到可口的饭菜？温婉恬静应该是她生活中的模样吧，不然，如何坚守二十多年无悔照顾家中坐轮椅的丈夫？也曾隐隐地听旁人说起她的故事，一个未婚前就只能坐轮椅的丈夫，一个乖巧懂事的女儿，构成她生活的全部。这日，在办公室和她闲聊，似是随意地谈起了这个话题。说是随意，怕她多心难过，因心底固有的善念，总是不忍随意拿别人的私事作为话题。不曾想她竟不介意，淡淡地笑着，好似讲述他人的故事。“听说你们结婚前他就不能站起来了？”“是啊，当时我们相识不久。”她淡淡地说，沉浸在往日的光阴里——初见。他是个伟岸小伙，年轻俊朗。她是个婉约淑女，漂亮多情。他家境平平，可是有他的勤劳，她感到幸福的生活像粘着蜜一样向她招手。她温润如玉，有她的贤惠，他感到他的生活在梦里也会花开。没有“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浪漫，没有花前月下的盟约，农村人的敦厚实在就是这样毋容置疑，他们的心已经走到了一起。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相信，灾难来得那么迅速，让人猝不及防。他在一次施工中不慎从高空落下，如飞雁掉落大海。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她放下所有的一切奔到他的病床边，千呼万唤，当时唯一的念想是他能醒过来。他当真醒了过来，并没有如医生的预言，变成植物人，代价却是永远失去了双腿，再也无法行走。她感谢上帝的垂怜，把心爱的人儿还给了她，虽然不再能行走，但是有他，她的生命便不会孤单。不管父亲的劝阻，也不管母亲的眼泪，她收拾起自己的行囊，毅然来到他的身旁，她要为他搭一个温暖的爱巢，她要为他撑起一方爱意天地。“后悔过吗？”我喃喃的，像是问自己。许是也悔过吧，在每天背着他上下楼的时候，在女儿小无人照顾的时候，在自己身体微恙的时候，如果，如果，他如当初那样的俊逸，那样的健康，他应该可以给自己一点慰藉，许自己一个安逸。她只是微微地摇头，自顾自地说下去，“他们家人也好，是真的好，都会帮我，春节请客做饭，迎来客往，他弟弟会来帮忙，平时做个好吃的，总不会忘记我。女儿是大家的，家里的每个人都喜欢，大家拉扯着，就这么一天天的过来了，真是快啊，这一晃，我都做外婆了呢。”说起女儿，她的脸上有亮亮的喜色，如世上的每一个母亲。是啊，一个心里总是念着别人好的人，生活对于她来说，又有多少困顿难熬呢。“真是佩服你的，这么多年的付出。”我真诚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她并不喜，眉间有淡淡的光，“我的事情真的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两句话的事。人人都说我傻，其实我是不忍，当我看到躺在床上的他，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要他活下来，因为当时医生都说没希望了，三天两头地和我谈话，让我做好思想准备，说他不行了，要我放弃，但是他的生命力真是强，硬生生地活了下来，你说，他都能醒过来了，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坚守呢？有一次我有事没有去医院陪他，他竟然吃不下东西了。”说这话时，她有隐隐的泪花在眼中闪烁。是啊，当时的他该有多大痛苦啊，他是真的怕啊，怕她难过，怕她辛劳，怕她离开，更怕面对未来，这份纠结的情感，就在这默默的行动中一览无遗，她也是懂的，懂他的心痛，懂他的担心，懂他的不舍，她唯有用瘦弱的肩膀告诉他，这份纯纯的情啊，永远不会改变。她没有豪言壮语，亦没有半句诺言，只毅然把自己瘦弱的后背给他。这一背啊，就是二十多年。每天清晨，她把他从楼上背到楼下，安排好一切后再去上班，每天晚上，她又把他从楼下背到楼上，洗漱清洁样样亲力亲为……“现在好了，旧房拆迁了，我们都住进了新房，姐姐把她没有台阶的大新房换给了我，上下楼都有电梯了，这样他出入更方便了呢。”她满满的欢喜，我浅浅的心疼，为她。晨钟暮鼓，无需语言来契约，她用行动书写孝老爱亲的本分，无怨无悔！
作 者 简 介钱君秀，一个生活在孩童世界的女人，一个浸泡在暖爱里的女人，一个一直不想长大的女人。喜欢和孩子游戏，喜欢和爱人谈心，喜欢和朋友聊天，喜欢把生活的点滴落在纸笺上，喜欢把心中的欢喜告知心爱的人。著有《我读花开的声音——一位幼儿教师的教学手记》一书，教学笔记、教学心得常发表于全国各大幼儿教育刊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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