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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大秦文学》2019年306期▍总709期
你在天堂还好吗？文/张明
“长啸出原野，凛然寒风生。”一转身又到了初冬，每到这个季节，我总会想起小学的同学孟春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我和孟春生同学就读于三原民治小学。那年，春生的父亲患上精神病，被人称为“疯子。”春生因而受到个别同学的歧视，漫骂、甚至欧打，软弱的春生从不还手，只知道默默地哭泣。七二年，春生为了摆脱贫困，小学还未毕业就回家务农了。几年间，他不但精通各种农活，而且还学会洗衣、做饭、织毛衣等，那些女孩们做的事，照样能拿得起放得下，难怪有同学叫他“假男娃。”80年代初，春生己是20出头的帅哥，经人介绍和县城东一位农村姑娘结婚，三年后随着一对儿女的到来，给贫困的家庭带来了生机。那时，春生在建筑打工，媳妇种地还搞点家庭副业，清贫的日子渐渐有了起色。劳动之余，春生学会了唱戏，字正腔圆，听说在县城隍庙举办的秦腔大赛上获过一等奖哩！
可是，一件意外事故却让春生掉进痛苦的深渊，从次一蹶不振。那年秋天，春生的媳妇在地里种小麦，看到地顶头撒落的麦穗就弯腰去捡，正遇司机倒车，旋耕机犁刀在落下的一瞬，正好挂破了她的头，经抢救无效死亡。那年，春生只有30岁。他含泪埋葬媳妇后，为了可怜的孩子，他打消了再婚的念头，为生计四处打工。一次施工中，春生不小心从二楼上掉了下来，拌断了左腿加固了钢板，医生要求他等长好了骨头，再来动手术取出。但因经济困难，春生一直未取出钢板。二千年，和春生同院住的四弟盖房，春生把家搬到了烈士陵园住，一住就是五个春秋。儿女们也慢慢地长大，都外出打工，这对春生来说，倒有了几份安慰。他拖着病残的腿继续打工，希冀着攒够钱为儿子盖院新房。那时，我常来到陵园和春生喝茶聊天，感觉好惬意呀！然而，好景不长。05年初冬，陵园基建通知春生搬出，他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住。无奈之下，他把家搬到城东的岳父家里，仅住了一晚上，人就失踪了。三天后，有人在泾阳街子村后的清河里发现了春生的尸体。

当我得知春生自杀的消息时，他己入土为安了。于是，我骑着摩托车带着祭品去上坟。春生的坟地在西郊外一片庄稼地里，我在他的坟前烧着火纸，嘴里骂他对待生命太草率……我烧完纸去推车，发现摩托车后胎没气了。我把车推到维修点补完胎，又来到春生媳妇坟前烧完火纸，准备回家时车胎又没气了，心想今天车胎怎么老跑气呢？于是，我就近找了家维修点，直接让修车师傅换条新内胎。
回家的路上经过春生曾住的陵园，我来到他住过的房前，看到院内片片落叶，又勾想我感伤的回忆……我含泪去推车，却惊奇地发现—-新换的车胎又没气了！蓦然，我明白了，这是春生天堂里的“手”拉着我的车不让走，他还有很多委屈的话要对我说。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又是一个初冬到，我只想对天堂里的春生说，你“走”的那年，只看到了初冬萧瑟凄凉的落叶，并没有读懂冬天的全部，没有感悟出生命的珍贵！
春生,天寒啦！
你在天堂还好吗？

作者简介
张明，生于三原县城关镇，毕业于陕西电大汉语言文学专业。现供职于三原县水利局，省散文学会会员，县作协会员。1983年开始笔耕，先后在中央和省、市报刊、电台发表新闻、诗歌、散文等作品百余篇，先后4次获奖。其中，四篇文章入选《龙桥新韵___三原当代文学作品选》。主要文学作品有报告文学《守望》、散文《我的挚友肖池阳》、《家乡的酸枣树》等。

编辑：杨朝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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